彼得堡 他看见了一个平民知识分子

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

在这里的,是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

“不,对不起。”

“?”

“多么荒唐?”

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在门旁停下了,因为——不然怎么?

无辜的大脑游戏又径自闯进大脑,也就是闯进一堆纸夹和呈文里。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也许把大脑的游戏看成了两个房间,在那里形成了种种规划方案;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对于想象的结合的随意性,就同对于平面一样。但是,这个平面有时扩大,因为意外事件而进入智力生活的中心(例如,就像现在)。

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回忆起来了:有一次他见到过那个平民知识分子。

有一次他见到过那个平民知识分子——你们想想——在他自己家里。

他记得:有一次这个人下楼梯,朝出口处走去;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弯着身子伏在梯子栏杆上,同一个人开心地说着话。对于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交往的朋友,这位国家的人不认为自己有权过问;当时,分寸感自然地妨碍他直接问问:

“告诉我,柯连卡,亲爱的,刚才上你这儿来的人是谁?”

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就会耷拉下眼睛:

“普通朋友,爸爸,来看我……”

谈话也许就这样中断了。

因此,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对身穿黑大衣在前厅里看着他的那位平民知识分子的个人情况,也就根本没有注意;那个陌生人也留着这样的小黑胡子,有着一双这样令人吃惊的眼睛。(夜间您在莫斯科尼科尔斯基大门附近大苦大难的潘捷列依蒙小教堂里见到的,正是这样的眼睛——那小教堂因为治愈精神病人出了名;您在一部伟人传记的一张插图照片上,也会见到这样的眼睛;此外,还有在神经病医院以及精神病院里也会见到。)

那时的眼睛也是这样的:鼓胀起来,狡黠地闪闪发亮。就是说,过去已经有过,也许,还将反复出现。

“关于一切——是这样,是这样……”

“将会有用的……”

“整理出最确切的材料……”

国家的人不是直接,而是间接地得到了自己要的最确切的材料。

……

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往办公室门里边看了一眼:办公桌,办公桌!一堆堆的案卷。全神贯注在案卷上的脑袋!笔尖的沙沙声!翻动纸张发出的哗哗声!多么沸腾和强大的文牍主义生产!

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安下了心,全神贯注地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