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亚历山大广场 毕勃科普夫处于麻痹状态,弗兰茨躲藏起来,弗兰茨什么都不 愿看见

弗兰茨·毕勃科普夫,你要当心,过纵酒放荡的夜生活会带来什么后果!老是懒散地在屋里躺着,就知道喝酒和不停地打盹!——

我做什么,和谁相干。我如果想要打盹,我就会呆在这地方一直打到后天为止。——他咬着自己的指甲,呻吟着,脑袋在汗湿的枕头上滚动,鼻子呼哧呼哧地出气。——我就这样躺到后天,只要我乐意。那女人要是生上炉子该有多好啊。她懒得很,光想着自己。

他的脑袋一转,不再面对着墙壁,地上是一份稀粥,一摊液体。——呕出来的。肯定是我干的。人总在他的胃里装上点东西四处闲荡。呸。墙角的蜘蛛网不能捉老鼠。我想喝水。这和谁相干。骶骨也疼。您只管进来吧,施密特太太。墙上蜘蛛网之间(黑色的裙子,长长的牙齿)。这是个巫婆(从天花板中走出)。呸!一个傻瓜跟我说过,我为什么要在家中停留。第一,我说,您这个傻瓜,您要问我点事儿,第二,当我八至十二岁在此停留的时候。然后就在臭气熏天的铺子里。他说,他很快活。不,这不是快活。商人也说过,那他就得去找这个人。我也许会如此这般,在二月份或三月份,三月份合适——

——您热爱自然吗?我不爱这个。虽然,当我面对那些阿尔卑斯山巨人而站或躺在汹涌的大海之滨的时候,我会产生一种感觉,仿佛原始精神的本原愿意把我带走。这时,某种东西在我全部的四肢里起伏翻腾。我的心被剧烈地震动了,然而,我既没有爱上雄鹰筑巢的地方,也没有爱上矿工采掘地下矿藏的地方。——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您热爱体育吗?热爱那令人迷醉的青年运动浪潮吗?热爱政治斗争的嘈杂吗?——

——我不爱。——

——您就没热爱过任何东西?

有些人从没热爱过任何东西,而是把心留给了自己,纤尘不染地将它保留,制成木乃伊,您属于这种人吗?

走向超自然的世界的道路,公开的报告。永恒的星期天:难道真的一死就百了了吗?星期一,11月21日,晚上8点:今天的人们还能有信仰吗?星期二,11月22日:人可以改变自己吗?星期三,11月23日:在上帝面前,谁是公正的?我们特别提请大家注意对“帕乌鲁斯”朗诵的改编。星期日,7点3刻。

晚上好,牧师先生。我是工人弗兰茨·毕勃科普夫,临时工。以前我做过家具运输工,我眼下失业。我想问您点事。也就是如何对付胃痛。我感到酸水往上涌。哎哟,现在又开始了。呸!这可恨的胆囊。当然是由于酒喝多了。对不起,请允许我就这样站在畅通无阻的大街上跟您聊上几句。这是妨碍公务。可我怎样对付这可恨的胆囊。一个基督徒必须帮助另一个。您是个好人。我不会上天堂。为什么?您只消问问施密特太太,她老是从屋顶的天花板中走出来。她来了,又来了,我老是应该起床。可没人有话要对我说。可如果有了罪犯,那就是我,一个对此有发言权的人。忠心耿耿。我们向卡尔·李卜克内西发过誓,我们向罗莎·卢森堡伸过手去。我死后将进入天堂,人家会在我的面前鞠躬并说:这是弗兰茨·毕勃科普夫,忠心耿耿,一条德国汉子,一个临时工,忠心耿耿,黑白红的三色旗高高飘扬,但他把心留给了自己,他没有像别的人那样成为罪犯,那些人想要做德国人却欺骗他们的同类。我要是有把刀,我就去把他给捅了。是的,我会这样做的。(弗兰茨在床上辗转,身体翻来滚去。)现在轮到你了,快去牧师那里,小子。小小子!喂,如果你还会给自己找乐,如果你还能够发出沙哑的声音。忠心耿耿,这个人的事我不插手,牧师先生,太好了不行,无赖甚至连监狱都进不了;我蹲过监狱,我正从以下几个方面对此进行了解,绝妙的机会,一流的商品,这是完全正确的,无赖在此列,尤其是这个人,对他本该做的事情,他甚至在他的女人面前都不感到羞耻,在全世界面前也不会。

2乘2等于4,这是完全正确的。

您在这里看到一个男子,对执行公务的人说对不起,我的胃好痛。我将懂得自我克制。一杯水,施密特太太。这个轻佻的女人肯定伸长了鼻子四处乱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