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都尔维尔院长夫人致德·罗斯蒙德夫人
我的富于同情心的朋友,我深深地责怪自己,我把自己一时的痛苦说得太多了,也太早了!我是您现在难受的原因,这种由我引起的忧伤仍在持续,而我呢,却沉浸在幸福之中。是的,一切都被忘掉了,宽恕了;说得更加确切一点,一切都得到了补救。在痛苦和焦虑过去以后,接着到来的是宁静和快乐。我内心的欢乐啊,怎么才能向您表达呢?瓦尔蒙是清白无辜的;有那么强烈的爱情的人不可能有什么罪过。我无比辛酸地指责他犯的那些严重的、令人受到伤害的过错,实际上他并没有犯。如果在某一方面,我需要对他表示宽容,我就没有不公正的地方需要弥补吗?
我不想对您详细述说可以证明他清白的那些事实或理由。也许理智很难对上述事实或理由作出评判,只有心灵才能有所领会。可是如果您怀疑我性格软弱,我可以用您的意见来印证我的观点。您本人也说过,男人的不忠并不就是用情不专。[8]
这并不是说我没有意识到下面这种情况,即这种区别尽管得到舆论的认可,但无济于事,仍然会伤害感情。不过,如果瓦尔蒙在感情上受的痛苦更深,我这方面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那个过错虽说我并不放在心上,您别以为他就会为此原谅自己,或者安慰自己。可是,他对我表示出强烈的爱情,让我无比幸福,这样一来,就完全弥补了那个轻微的过错所造成的伤害!
或许我的幸福超过了以往,或许在我一度害怕失去幸福以后变得更能体会幸福的价值了,但我可以告诉您的就是这样一点:只要我感到自己还有力量来经受我刚体味过的那种痛苦难熬的忧伤,那么对于在忧伤之后领略到的外加的幸福的代价,我是不会觉得过于昂贵的。我慈爱的母亲啊,责骂您的考虑不周的女儿吧!是她过于仓促地引得您悲伤难受。责骂她吧!是她对那个她应当始终爱慕的人轻率地作出判断,诽谤中伤。可是在认识到她的行事冒失的同时,发现她生活幸福,就用分享她的快乐的方式来增添她的快乐吧!
一七××年十一月十六日晚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