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都尔维尔院长夫人致德·瓦尔蒙子爵
先生,您向我要求的答复对您有什么用呢?相信您的感情,不是为害怕这种感情又添加一个理由吗?我既不想对这种感情的真诚加以否定,也不想为其辩护。我知道我不想,也不应当对您的感情作出回应,这不就行了吗?而您知道这一点,不也就该行了吗?
假如您真的爱我(只是为了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我才同意这样的假设),我们之间的障碍就会变得容易逾越一点吗?除了希望您能很快克服这种爱情,并且尽力帮助您做到这一点,赶紧打消您的一切希望,我还能做什么呢?您自己也承认,当激发爱情的人自身并不感受这种爱情的时候,这种感情是相当难受的。不过,您相当清楚,我是不可能分享这种感情的。即便我遭遇到这种不幸,我也只会更加值得他人的同情,而您却不会为此更加快乐。我希望您对我有足够的尊重,不至于对这一点有片刻的怀疑。住手吧,我恳求您,不要再把一颗那么需要安宁的心扰乱吧;不要迫使我因为认识您而感到懊悔。
我热爱、尊敬我的丈夫,也受到他的疼爱和敬重,我的职责和我的快乐就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我是幸福的,我应该是幸福的。即便世间还有更强烈的欢乐,我并不想望,也不愿意去体验。内心安宁,生活平静,每天安然入睡,毫无愧疚地醒来,还有什么比这种日子更美好的呢?您所谓的幸福,无非是肉体感官的骚动,情欲的勃发;那种景象,就连在岸边观看,也是很吓人的。唉!我怎么对付这样的风暴呢?我怎么敢在这片布满无数失事船只的残骸的海面上出发航行呢?况且究竟和谁一起航行呢?不,先生,我要留在岸上;我喜爱把我系在岸上的缆绳。我可以割断缆绳,但我不愿意这么做;如果没有这些缆绳,我会赶紧去弄到手。
为什么您要尾随着我?为什么您执意要跟着我?您应当少给我写信,如今却飞快地一封接一封寄来。信的内容本该理智得体,您却在信里只跟我谈您那疯狂的爱情。您用您的想法把我团团围住,而您本人在的时候都没有做到这种地步。您以一种形式离开,却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出现。我要求您不要再说的事儿,您仍然翻来覆去地说,只是采用了另一种方式。您爱用似是而非的议论来迷惑我,却不听我说的道理。我不想再给您回信了,我也不会再给您回信了……您是怎样对待那些被您勾引到手的女人的?谈到她们的时候,您用的是多么轻蔑的口气!我愿意相信其中有几个应该受到轻蔑,但是难道她们全都那么可鄙吗?唉!既然她们违背自己的职责,投身于罪恶的爱情,当然会这样了。从那时起,她们就丧失了一切,连她们为之奉献出一切的那个人的尊重也无法保住。这种严酷的刑罚是公正的,但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叫人不寒而栗。可是说到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吗要去为她们操心费神,为您操心费神呢?您有什么权利来干扰我的安宁?别再纠缠不休,不要再来看我,也不要再给我写信;我请求您;我要求您这样。这封信就是我给您的最后一封信。
一七××年九月五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