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瓦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我的美貌的朋友,现在我们来推想一下。您跟我一样,会觉得审慎的、正派的德·都尔维尔院长夫人是不可能答应我的第一个要求的,她不可能辜负她的朋友的信任,对我说出那些指控我的人的姓名。因此,凭着这个条件,我作出什么许诺都行,决不会受到任何束缚。可是,您也料想得到,一旦她拒绝了这个要求,我就有了取得其余一切的权利。这样,我在离开的时候,就会得到她应允的与她书信往来的资格。因为我并不把自己提出的跟她约会的要求看得有多重要,我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让她预先习惯,在我往后真的需要约会时,不致对我表示拒绝。
我动身之前唯一要做的事儿,就是弄清楚究竟是哪些人在她的面前说我的坏话。我猜是她的书呆子丈夫;我倒希望是这样。丈夫的防卫是对欲望的一种刺激,而且我相信,只要我的美人儿同意给我写信,我对她的丈夫就一点也不用担心,因为她已经迫不得已地要欺骗她的丈夫了。
可是,如果她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相当亲密的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又跟我作对,我就必须使她们产生隔阂,我预计可以成功,但首先得了解情况。
我一心以为昨天可以摸清底细,可是,这个女人的行事和别的女人完全不同。在仆人前来通知午饭已经准备好的时候,德·罗斯蒙德夫人和我正在她的房间里。她刚梳妆打扮完毕,样子匆匆忙忙,嘴里连声道歉。我发现她把书桌的钥匙留在书桌上,而且我知道她惯常不把自己的房门钥匙拿走。吃午饭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儿,突然我听到她的侍女下楼来了,我立刻拿定主意。我假装鼻子出血,离开了饭厅。我飞快地跑到她房间里的书桌前,但发现所有的抽屉都可以打开,里面并没有一张写过字的纸。然而在眼下这个时节,是没有机会烧信的。她究竟把收到的信件怎么处理了?她可是经常收到信的!我哪儿都没有放过;抽屉都是开着的,我四处都找遍了,但所得到的结果只是暗自相信,她的口袋才是这些宝贵的东西存放的地方。
怎么才能从她的口袋里把信拿出来呢?从昨天起,我就在尽心竭力地想法子,但毫无结果。可是我仍然无法克制这样的欲望。我真惋惜自己没有扒手的本领。说实在的,一个密谋偷情的男子难道不应当接受这门教育吗?窃取情敌的一封书信或一幅肖像,或者从一个装作正经的女人的口袋里掏出可以揭穿她的假面具的东西,这不是很好玩的吗?可是,我们的父母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些。我想到了这一切,但无济于事。我只发现自己相当笨拙,却一点也无法补救。
不管怎样,我回到了饭桌上,心里很不高兴。我装出来的身体不适引起了我的美人儿的关心,她的那种神态倒平息了一点儿我的怨气。我不失时机地使她相信,近来焦虑不安的心绪影响了我的健康。既然她相信是她造成了我心绪不好,难道她不应当真诚地设法让我的心绪平静一下吗?但是,尽管她笃信宗教,可心地却并不怎么慈善;她拒绝一切爱情方面的施舍,我觉得,这种拒绝就给了我进行盗窃的充足的理由。不过,再见吧,因为我一边和您闲谈,一边总想着那些该死的信。
一七××年八月二十七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