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罗夫斯基大街,简直就是彼得堡在莫斯科的缩影。街道两边的建筑全是对称的,都有带着精美雕塑的大门;街边上还有书摊、阅览室、图画社、非常高级的烟草店和装潢考究的餐厅;餐厅的门前是几根高高的、粗大的灯柱、顶上带着磨砂玻璃圆灯罩的煤气灯。
一到冬天,这个地方又湿又暗,通行都难。在这一带住的都是稳重、自重而又富裕的自由职业者们。
维克托·伊波利托维奇·科马罗夫斯基租下了二楼的一套豪华的单身公寓,一条带着宽大而又结实的橡木栏杆的宽楼梯通向楼上。他有个帮他打点家务的女管家,叫做埃玛·埃内斯托夫娜,不对,应该说是他家的女总管。那个女人不声不响,从不惹人注意。她关心每一件事,却又好像对任何事都不过多的插手介入。科马罗夫斯基对她则报以一个绅士与生俱来的骑士般的感激,只要是和她那老处女平静的世界不能相容的客人,他是绝不会带到住处的。这里的一切如同修道院一样清净:永远低垂的窗帘,一尘不染的房间,就如同手术室一般。
每逢星期天的上午,维克托·伊波利托维奇便带着自己的巴儿狗无所事事地沿着彼得罗夫大街和库茨涅茨基大街闲逛,在一个街角,与从家里出来的康斯坦丁·伊拉里奥诺维奇·萨塔尼基会合,这个人是个演员,也是一个牌迷。
他们漫步在人行道上,讲着笑话,谈着趣闻,还时不时地交换着一些鄙视世间一切的见解和看法。实际上,即使是不讲话,随意地哼哈几声,只要让库茨涅茨基大街两旁的人行道都能听见他那洪亮,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有些颤抖而憋住气的低音嗓门,就已经达到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