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列车向俄罗斯东部地带驶去的时候，意外的情况接连发生。列车开始穿越不安定地区，听说那一带是武装匪帮时常出没的地方，虽然不久前才平息了，可听上去依然让人毛骨悚然。
一路上，列车经常停车，以便巡视的队伍检查行李和证件。
那个夜里又停了车，但是却没有人来查看车厢。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好奇地从列车上跳了下去。
铁路路基两边是一片人工种植的云杉林，夜色很黑，尤里·安德烈耶维奇看不明白列车为什么会停在正常区间的一个路标附近。先于他下车的那些人，一边在列车前不停地跺着脚，一边对他说没出什么事，是司机自己停的车，他说这一带危险，若是探路检道车不能确保这个区间的安全，他就不开车。听说旅客代表已经在劝说他了，必要的时候应该会给他一点钱。可谁又知道，那些讨厌的水兵也插手此事，看来事情不太好办了。
正当大家还在讨论的时候，机车旁边的雪地上出现了篝火一样的闪光，突然照亮了那一小块雪地、机车和几个顺着机车旁边跑过去的人影。
前面的那个人影大概就是司机。只见他跑到踏板一端，向上一跳，越过缓冲器的长杆就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而后面追赶的几个水兵接着重复了司机的动作，随后都没了身影。
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和另几个好奇的人朝前边的机车走了过去。
他们在列车前方看到这样一个场面：司机站在枕木一侧光滑的雪地里，身子一半被埋在雪里。而那些水兵们像追捕野兽的猎手一样站成半圆形围住了他，当然，这些水兵同样有一半身子埋在雪里。
司机喊道：“谢谢你们！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你们居然拿枪对准自己的工人弟兄！我为什么不把车往前开，乘客同志们，你们说这个地点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铁路上的道钉给拧走。滚你们的蛋吧，难道我是为了自己？我只不过是个司机，怕大家会出事。我可是一片好心，却得到这样的回报。好吧，你们朝我开枪吧，你们这些吃了火药的混蛋。请乘客们为我作证，我要是躲了，就不是娘养的！”
站在路基上的人群发出了各式各样的叫喊。
一部分人惊慌地叫着：“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清醒点儿吧，没有谁要你的命，谁能让他们这么干？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吓唬你一下而已。”
另一些人挑逗地高声叫喊：“别理他们，加夫里尔卡！加油！”
一个棕黄头发且头大脸平的魁梧大汉是第一个从雪堆里走出来的水兵，他不紧不慢地转向大家，用乌兰克口音轻声说着：“干吗都聚在这儿？你们想喝西北风吗？大冷的天都回车厢去吧！”在这个不寻常的深夜里，他那非常镇静的态度倒使这几句话显得有点可笑！
当人们各自回车厢的时候，这个水兵来到还不十分清醒的司机跟前，说道：“还愣着干吗，赶紧从雪窝子里出来，开车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