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她也并不相信那些宗教仪式。有时候为了逃避生活的重压,也需要某种内在的音乐的陪伴。这种音乐并不是每次都可以由自己谱写的,这种音乐是上帝对于生活的箴言,而拉拉去教堂正是为此而哭的。
十二月初的一天,拉拉的心情就像是《大雷雨》中的卡婕尼娜。在去教堂祈祷的路上,拉拉感觉仿佛脚下的土地随时都会裂开,教堂的屋顶就快要崩塌了一样。活该让一切都结束的!可惜的是她带上了奥莉娅·杰明娜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
“看,那是普罗夫·阿法纳西耶维奇。”奥莉娅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嘘,别讲话。哪个普罗夫·阿法纳西耶维奇?”
“普洛夫·阿法纳西耶维奇·索科洛夫,我的堂叔父。就是正在读经文的那个人。”
“哦,你说的是那个诵经士,他是季韦尔辛家的亲戚。嘘,别作声。别再打搅我。”
她们进来的时候,仪式刚刚开始。人们在唱赞美诗:“赞美我主,我的灵魂,以我所有,赞主圣名。”
教堂里只有一群祷告的人挤在前边,显得那么空荡荡的,唱诗的声音在教堂里起伏回荡。这幢房子是新建的,不带颜色的窗玻璃不能使积雪的灰色小巷和往来的行人增添色彩。这扇窗前站着教堂长老,顾不上正在进行的祈祷仪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对一个痴呆疯癫的流浪汉开导着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呆板而又无聊,就像那扇窗和窗外的小巷一样。
拉拉手里攥着几枚铜币,慢慢绕过正在祈祷的人,走到门口替自己和奥莉娅领取蜡烛,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了别人,悄悄回到了后面。这时普罗夫·阿法纳西耶维奇已经飞快地念完九段经文,那感觉仿佛是在念一篇大家早已烂熟于胸的东西。
“祝福吧,心灵空虚的人……祝福吧,痛哭失声的人……祝福吧,渴望并追求真理的人……”
拉拉走着,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停了下来。这说的不就是她。他说:受践踏的人的命运是值得羡慕的。他们有很多关于自己的话可说。他们的前途是无量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基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