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瓦戈医生 第3节

从梅留泽耶沃往东和往西有两条大路。其中一条是土路,穿过森林直通一个叫做济布申诺的小镇。那是隶属梅留泽耶沃的一个买卖粮食的小镇,但好多方面都比梅留泽耶沃强。另一条是通往比留奇的碎石路,不过要穿过一个一到夏天就会干涸的沼泽草地。比留奇是一个铁路交会的枢纽站,离梅留泽耶沃不是很远。

六月的时候,在济布申诺出现了一个独立的济布申诺共和国,可仅仅存在了两个星期,这是由当地的一个磨坊工人布拉热依柯宣告成立的。

这个共和国是靠着二百一十二步兵团的部分逃兵组成的。他们携枪离开了阵地,经过比留奇来到济布申诺的时候,正赶上革命。

共和国不属于俄罗斯,当然也不承认临时政府。布拉热依柯是个教派分子,年轻时曾经和托尔斯泰通信来往过。他宣告在济布申诺建立的统治将永不改变,坚持集体劳动制和财产共有制,还把以前乡镇的行政机关改称为使徒会。

作为种种怪谈的发祥地,济布申诺坐落在一片树木茂密、难以通行的森林里。关于此地的记载早在混乱时期(公元1598-1613年)的文献里就已经出现,后来更是因为层出不穷的名人而名声大噪。这里的商人家境殷实,这里的土地肥得流油,成了人们常常谈论的话题。前线附近的西部地区,有好多风俗和方言都是从济布申诺那边传过来的。

这段时间疯传的那些谣言都是关于布拉热依柯的那位主要助手的。大家都肯定地说,那个先天的聋哑人有股灵气,有灵气的时候就能开口说话,灵气一过就又变回了哑巴。

也是在六月,济布申诺共和国就塔台了。临时政府的军队来到了这里。那些逃兵被赶出了济布申诺,朝着比留奇的方向退去。

距离比留奇还有几俄里远的地方,在铁路线以外,是一片被砍伐过的森林。砍伐后留下的矮树桩上已经长满了草莓,一半的空地上堆的是没有运完的柴堆,还有一些伐木工人住过的地窖,好多已经塌了。逃兵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