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沙站在镜子前，舌头顶着腮帮子，正刮着自己的脸。刮完脸，准备带上领夹，他使劲把那已经弯曲的领钩子扣到胸衣的扣环里，由于不好使劲儿，憋得他的脸通红。他之所以这么打扮着自己，是要准备出去做客。帕沙是一个脑子非常简单、没有心机、也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人，拉拉没有敲门就进了房间，正好看到他衣冠不整的狼狈样，窘得他惊慌失措。但他立马就感觉到她情绪非常激动，拉拉两腿发软，进门的时候，腿在裙子里迈不开，艰难得就像是在趟水过河一样。
“你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急忙问道，并立即跑过去迎她。
“过来，坐我旁边来，不用穿上衣了。我还有急事，坐会儿立马就得走。别碰我的手笼。等会儿。你先转过身去，就一分钟！”
他听话地转过身子。拉拉穿的是一套英式的衣服。她把脱掉的上衣挂上了，再从手笼里把罗佳的那把左轮手枪拿了出来，放到了上衣口袋。然后，又坐回了沙发上，说道：
“好了，可以看了，把蜡烛点上，电灯关了吧。”
帕沙这里总会专门为拉拉准备着没有拆封的蜡烛，因为拉拉非常喜欢在昏黄的烛光中交谈。他在烛台上换了一根新的蜡烛，点着了放在窗台边上。火苗溅着蜡油，向四周蹦出几个火星子，噼噼啪啪响了几声，然后就像一个箭头似的立了起来。顿时那昏黄柔和的烛光洒满了整个屋子。在窗玻璃上靠近烛火的地方，霜花也融出了一个圆圈。
“你听着，帕沙。”拉拉说，“我遇到了一件难事，你得帮我从中解脱出来。不要害怕，也不要再问我，但要放弃我们和别人一样的想法。我们以后也不会有清净的日子，我永远处于危险之中。如果你爱我，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就这么被毁灭的话，那咱们结婚吧，越快越好。”
“你知道，这是我一直盼望着的事，”他打断了她的话，“你马上定个日子，只要你喜欢，哪一天我都可以。可是你得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别再让我猜，别折磨我了。”
但拉拉马上转移了话题，不知不觉中巧妙地回避了正面的回答。他们继续聊着，聊了好久，但是他们之间的话题都与拉拉的忧愁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