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疑问了,费尔顿已经信服了,费尔顿属于她了:这个年轻人处于这种思想状态,哪怕是一个天使来当他面指控米莱狄,他也肯定认为是魔鬼派来的使者。
想到此处,米莱狄脸上绽开笑容,只因从此往后,费尔顿成为她的唯一希望,唯一获救的工具。
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温特爵士向她宣布过,要她二十三日上船,现在已是二十二日上午了。
但是费尔顿被支走了,看守换了海军士兵,难道温特爵士对费尔顿产生了怀疑?
这是对女囚的致命打击。
约莫夜晚十点钟,突然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猛然间,她听见有人敲玻璃窗,在一道闪电的亮光中,她看见铁窗外面出现一张男人的面孔。
她跑过去,打开窗户。
“费尔顿,”她叫起来,“我得救啦!”
“对!”费尔顿说道,“可是别出声,别出声!我得花些时间,锉断您窗户的这些铁条。您只要当心一点儿就行,别让他们从门上的小窗口瞧见您。”
有时候,一小时就像度过一年。
过了一小时,费尔顿又敲了敲窗户。
米莱狄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去开了窗户。锉掉了两根铁条,铁窗缺口就能容人钻过了。
米莱狄登上一把椅子,上半身整个钻出窗口:她看见年轻军官登着一条悬空的绳梯,下面便是深渊。
“别出声。”当二人停在二十尺高的半空时,费尔顿说道。他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这工夫,巡逻队士兵说说笑笑,从他们下方走过去。
对这两个逃跑者来说,这一刻真是惊心动魄。
巡逻队走过去了,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们说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了。
“现在,我们没事了。”费尔顿说道,然后将米莱狄带到一艘小船上。
“唔!得救啦!得救啦!”米莱狄叫起来,“对,这是天空,这是大海!现在我呼吸的,是自由的空气。啊!……谢谢,费尔顿,谢谢!”
年轻人将她搂在胸口。
“我给您租了艘帆船,把您送往您要去的地方,只要让我到朴次茅斯下船就行了。”
“您到朴次茅斯去做什么?”
“温特爵士不信任我了,于是就要亲自看押您,派我代替他去见白金汉,请求签署流放您的命令。”
“那么,您要去朴次茅斯?”
“时间紧迫,不能耽误了:明天二十三日,明天白金汉就要率舰队出发。”
“明天出发,开往哪里?”
“开往拉罗舍尔。”
“不能让他出发!”米莱狄嚷道,忘记了她遇事一贯的冷静。
“放心吧,”费尔顿回答,“他走不了。”
米莱狄一阵欣喜,身子不禁直颤抖,她洞透了年轻人的心灵,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白金汉必死。
她则要极力鼓励费尔顿实现他的计划,但是刚讲几句话,她就完全明白,这个年轻的宗教狂无须增强决心,倒是需要克制一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