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顿来过了;然而,还要前进一步:必须留住他,说得更准确些,必须让他单独留下来。为了达到这种结果,米莱狄觉得有了办法,但是还很模糊。
还应当再进一步:必须引他开口说话,她也好能对他说说话。
早晨,费尔顿照例又来了。不过,米莱狄就由着他安排早餐,没有对他说话。可是,到了他要退出房间的时候,她就看到一线希望,以为他就要开口说话了;他的嘴嚅动几下,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最后他还控制了一下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下去,埋进心里。他走了出去。
这时,她跪到地上,开始祈祷。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她说道,“您了解,我是在为何等神圣的事业受磨难,因此,赋予我经受磨难的力量吧。”
房门轻轻地打开了,而美丽的祈求者佯装没有听见开门的响动,用十足的哭腔继续祈祷:
“复仇的上帝啊!仁慈的上帝啊!您就让这个人去实现他那残酷的计划吧!”
直到这时,她才装作听见费尔顿的脚步声,立刻站起来,仿佛闪念一样迅疾,脸刷地红了,就好像跪在地上被人撞见而不好意思似的。
“我决不愿意打扰正在祈祷的人,夫人,”费尔顿郑重地说道,“您不必分神,请您不要因我分神。”
“您怎么知道我是在祈祷呢,先生?”米莱狄以哽噎的声音说道,“您看错了,先生,我并没有祈祷。”
继而,她又高声说道:
“无耻之徒的朋友,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您称谁是无耻之徒?”费尔顿问道。
“配得上这样称呼的人,在英国难道还有第二个吗?”
“您是指乔治·维利尔斯啦?”费尔顿说着,两眼就冒火了。
“就是那些异教徒、那些不忠的基督教徒称为白金汉公爵的那个人,”米莱狄又说道,“我本来不相信在全英国,还能有一个英国人需要人解释这么长时间,才辨认出我所指的那个人!”
“天主的手已经伸向他,”费尔顿说道,“他逃不掉应受的惩罚。”
费尔顿所表达的,不过是一般英国人对公爵怀有的憎恨,就连天主教徒也都说他横征暴敛,贪赃枉法,生活放荡,而清教徒则干脆叫他撒旦。
“噢!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米莱狄高声说道,“当我恳求您给那人送去他应得的惩罚时,您知道我寻求的不是报私仇,而是拯救整个民族!”
“这么说,您认识他啦?”费尔顿问道。
“他终于问我的情况了。”米莱狄心中暗道,她乐不可支:这么短时间就取得这么大进展。“哼!”她答道,“问我认识不认识他!哼!认识!这正是我的不幸,我的永世的不幸!”
米莱狄绞着手臂,仿佛痛苦到了极点。费尔顿无疑感到自己要丧失勇气,便朝门口走了几步。女囚紧紧盯着他,这时追上去,把他拦住。
“先生!”她高声说道,“您要行行好,发发慈悲吧,听一听我的祈求。”